夕阳渐近，到了换班的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搭讪的女中生才有所顿悟，快速打量了少年，目光在他左耳的助听上停留一瞬，然后望向守在门的同伴。

        墙板上钉着的手写单被芜斯意取来，她细细阅过客要求：不要樱桃，因为对象过，指定了动油的牌，另外还要写上男女朋友的缩写：H&J，附加600天快乐。

        小杨疑惑：“那不会啊，他和斯意长得很像，不单是睛，脸也是那种清秀中带着柔的类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朱怎么也跟你们一起调侃了？”芜斯意停笔，稍顿，片刻后继续沙沙写字，“好歹没故意往他上泼茶，不然我可真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应雪不以为然，“你得细看，斯意的弟弟白少，黑仁多，剔透净，跟裹在果肉里的龙似的，都可以学人家去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应雪在塑料凳上挽好花，掀开隔帘笑说：“对了，斯意，昨天我帮你接了一单，周年纪念糕，客给的预算可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应雪托腮，定定望过去，“真好看。也许就是因为他听不见，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对漂亮的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应雪撤陈列柜里单个的面包，对着低记表的女人调笑：“哈，斯意，你弟弟又被搭讪了，这是本周第几个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芜彦，把巧克力礼貌地递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复杂的表不知是因为初次见到残障人士而到惊讶，还是在为少年的境遇而到惋惜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不甘心地咬住唇，显然有些失落，但还是鼓起勇气：“不好意思，可能有些唐突，我只是觉得你的睛特别漂亮，想认识一你。你是……已经有女朋友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可女生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，而是抬手将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，又指了指手机：“小哥，可以加个微信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应雪笑：“他都快成咱店里的吉祥了，特别有女人缘，哦不，女中生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嗤笑，“你是要吃了他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啧，少来。他还是个学生呢，”芜斯意脱工服围裙，冲着芜彦招招手，“走吧，小龙。我班了。”

和芜斯意各自分工，在芜斯意后厨作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…长得这么帅，可惜是个哑巴。”同伴在女孩耳边低声说，很是惋惜。

        芜彦有所察觉地低拾取，那是颗金灿灿的费列罗，而他再抬时，正巧和一个女生视线交汇，对方笑意盈盈：“谢谢，是我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――他没法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旁边的小杨也搭腔：“第五个。看来朱赌输了，等她明天轮班的时候我要给她看监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在和应雪交代库存，背着书包的芜彦坐在用餐区喝着草莓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，比了个简单的手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女孩沉默良久，粉的唇在颤抖后回归平静，最后悻悻离去，不舍得般地，忍不住回又望了芜彦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声，”女孩连忙低声制止，拉着同伴走甜品店，“人家耳朵上有助听，会被听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闻言，芜彦那双黑亮清冽的眸中异样的绪，懵懂与尴尬在脸上交替浮现，他边摇边摆手拒绝。

        芜斯意停笔，目光朝芜彦的方向望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惜我有杨澳了……不然我真想尝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把记录往上一翻，单主：简女士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正睛发亮地捧着杯草莓茶，默默地咬着，乖巧漂亮的脸上浮漫着很浅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看着罕见却对她来说毫不陌生的姓氏无疑让她僵在原地，许久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颗圆球咕噜噜地到他脚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