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后,他手指上力量才松了松,侧过来看向她。
“这些年,你一直这么累么?”
这个问题的答案,在十余年前,临仙城的那一天,他就已经丢了。
张承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,他有些责备自己为什么非要不甘心问这么一句。
他自王婉侧转,再次回到那书桌之后。
那时候的心愿,他是“护佑苍生”,她是“天太平”,一片冰心,彼此皆可鉴。
张承闭上,又缓缓睁开。这一瞬间,他前又浮现多年以前,王婉与他一墙之隔,如同落叶一般自空中飘落的样。
王婉突然听见他喊了自己一声。
“在这里,有人利益勾连,有人局谋权;有人算无遗策,有人饮恨西北。任何决策,都是牵一发而动全。”
王婉不知他在想些什么,有些无聊地趴在窗棂上,单手托腮。
手指捻在那些纸张之上,他终是决定:“你说的事,我会去。”
但也只是一瞬之后,他便恢复了原来的那般冷静。
张承扶在窗棂上的那只手微微用力,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很难说的问题。
“我只有一个条件。”
夜深时分,他会偶尔怀念起当年和一个少女在一起,自己满心满都是她的那种觉。
王婉看着他,却突然笑了:“那你呢?你是为了什么?”
在他们前的那扇窗外,是一片如洗的月。
他日复一日、漫无目的地着那些看似“正确”的决策,浑浑噩噩地和那些各怀鬼胎的长老们斗来斗去。
前的局面仿佛陷了一个悖论里。
“你说吧。”
王婉,等着他继续说去――其实在来找他之前,她就也已经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。
“正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。”张承并没有直接选择。
他只不过是在与自己背而驰罢了。
“如果有一天,我不在青崖山了,你还会同我在一起么?”
“师妹。”
“多谢。”王婉松了一气,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?”
“不论发生什么,你需得先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呃,这个……”王婉猝不及防被他问了这么个问题,有些不知所措,“首先,没有这个如果。”
张承只是看着窗外,青崖山看似平静的夜,月光沉在他底,掩饰那的波澜。
但他也仅仅只是笑。
张承摇:“此事关乎天安危,届时可能有些状况,亦是我无法预料的。”
“怎么?”
“其次,我们两的事……过去太久了。”
后脚步声响起,王婉侧目时,看见他缓缓走到了自己侧。
张承摇:“说不上。”
张承唇边浮现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王婉低,有些不敢去看他瞳孔里倒映着的那个自己。她不知自己的神该往哪里放,飘了一阵之后方才盯紧了桌上的那个茶杯。
而如今,她在侧,却仿佛离他越来越远了。